想起了作词那日的情景,她从一数到千万、再从千万数到一,绞尽脑汁想要添上一个“亿”字,然思虑半晌,却不得其法。当时是那卧榻养伤的无名公子悠悠道:“这词不若就叫《长相忆》。词中无‘亿’,才得相忆。”
一语惊醒梦中人。
鸾夙从前务求事事圆满,也因此常累己身,她从未想过,有时独缺一处,亦是缺憾之美。正如这首词中无“亿”,却得了名字《长相忆》,反而更令人拍案叫绝,口齿留香。
事事未必求满,正如日月常有盈缺。
此时堂中好似都沉浸在了鸾夙的思念与哀伤之中,沉默经久才爆发出一阵热烈的叫好声。她知晓今日一曲已达到目的,至少能令在场众人对她平添几分怜意。这便足够。
鸾夙抬首看向二楼小包内,台子正对的那个包厢里,气氛影影绰绰,看不见贵客模样,唯见坠娘立在厢门处,正探出半个身子,朝她微微颔首示意。
能令坠娘亲自相陪,那厢内的客人定然非富即贵。
鸾夙又将视线调至别处,却恰好听到一位伶倌在后台细着嗓子道:“待鸾夙姑娘歇息片刻,再与各位客官献上一舞。”
堂内又立刻爆发起一阵欢呼声,鸾夙却淡淡扫过堂下花客,并未退台。她看着那些男人的双眼,其中有惊艳,有亵渎,有爱恋,亦有淫艳。她忽然自觉有些悲哀,如若今日挂牌不能觅得有心之人,她便一生都要在此操持皮肉、卖笑为生。
鸾夙心有不甘,就连方才弹唱时的哀戚之色亦渐渐变得凌厉起来。她瞧见台后朗星正焦急地冲她摆手,示意她下台换装,可她实在不愿再去迎合这些男人们了,连敷衍也不愿意。
鸾夙低眉想了片刻,施施然对着台下娉婷见礼,道:“今日鸾夙挂牌,多谢各位捧场。只是鸾夙之舞,自此只为良辰知己而跳,恕今日不能示于人前,万望见谅。”言罢已再行了一礼,抱着琴转身朝后台走去。
堂内的反对声、质疑声立刻响起,其中不乏咒骂言语,道是鸾夙自命清高,又道闻香苑食言而肥,安排了鸾夙一舞,却临时反悔。
鸾夙好似没听见这些声音,只自顾自下了台,抱着琴匆匆往屋内走去。朗星在身后唤她几声,她都不予理睬。刚走到屋前,却听一严厉的女声喝道:“鸾夙!”
鸾夙回首问候:“坠姨。”
坠娘平日里妩媚至极的容颜此刻显得异常冰冷,抬手便要朝鸾夙面上打去,然而掌风接近她面颊之时,坠娘却忽然停了下来,收手看着她毫不畏惧的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