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天,程雪嫣才回过神来,急忙退开一步,对着他飘摆的袖子,黯然道:“进来吧。”
屋内黑着,想来碧彤花前月下到忘我忘时了。
即便是如此黑暗,即便只有他们两个人,她却丝毫不担心他会对自己做什么,倒是怕他觉得如此有违纲常,急要寻了火折子点灯,可是越急越寻不到。
手忙脚乱之际,忽觉眼前一亮。
回头却见他将火折子轻轻吹灭,重新置于竹筒中,放回到案上。
万分尴尬,突然恨起自己来,干嘛有事没事的让他进来,就算衣服破了需要补也犯不着她来献殷勤吧?况且她的缝补手艺连碧彤都及不上……
既然气,手下也便重了些,将针线笸箩狠狠往桌上一放。
“坐下!”
他便乖乖坐下。
“袖子拿上来!”
眼前如云拂过,雪色的宽敞袍袖便平铺案上。
她穿针引线倒是熟练,随后便扯过袍袖缝起来。
缝了两针,忽的停下来,拈了粘着淡色印记的袍袖,缓缓翻转……
“你……怎么不早说?”
急急放了针线,寻了药酒出来,拿绢布蘸了,轻轻擦那两道已经模糊得张牙舞爪的血痕。
血污渐消,却露出极深的伤口,其中一条足有半尺长,翻着新鲜的粉色,看得人心惊肉跳。
“要不去看大夫吧……”
“无碍。”
他淡淡一句,仿佛那两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不过如他的人一般云淡风轻。
她咬着唇,小心翼翼的擦拭,又小心翼翼的包扎,力争不让他痛一分,可是那么深的伤,怎会不痛?
而他真的淡定自若,收了捆得如木乃伊的手臂,看她,眸中两团小小的烛火亦是平静从容。
她避开目光,将桌上的凌乱拾掇在小笸箩里,捧着去了屋外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背靠清冷的墙壁,望天上新月如镰,云丝邈邈。
她没法淡定,那条臂上,不仅有两道新鲜的伤口,还有几点疤痕,上下排列作半月模样……
……那一年,沸塘江上浊浪滔天,她惦着那在江中浮沉之人,不顾一切的往岸边奔去。恍惚中,飘过一个雪白的身影,死死抓住她的胳膊往回拽。她只拼命挣着往前跑,看也没看那人一眼。那人力道很大,她也毫不示弱,相持不下之际,眼见得浪涛再次拍岸溅起数丈水花,她终于急了,张开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