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陆沉说出最后那番话的时候,殿内众人已经不再怀疑他是在污蔑孔映冬。
整件事倒推回去,其实存在一个孔映冬很难解释的漏洞——如果他真是出于忠君唯上的初衷,决定利用这场恩科团结江南士林,共同抗衡陆沉堪称恐怖的权势,他有什么必要自作主张?
就算他信不过薛南亭和许佐,他总该提前和宁太后打个商量,将这件事做得更加妥当一些,不至于弄出先前那种九成贡士都来自江南的局面。
哪怕陆沉本人没有洞悉这里面的蹊跷,单单宁太后都很难接受这个结果,因为这样一来会直接把江北民心推到陆沉那一边。
所以这场风波实质上是孔映冬借助朝廷和陆沉的矛盾,故意装出一副忠耿甚至略显愚鲁的姿态,逼着宁太后和两位宰相站在他这边,所有人都紧密团结起来,达到让陆沉投鼠忌器的效果,只有这样才能在陆沉有所顾忌的前提下,造成既定事实。
哪怕孔映冬做出一些退让,再多取中几十名江北士子,他真正的目的也已达成,那就是在南北世族门阀被压制得很凄惨的时候,将大量出身望族的新鲜血液召入朝廷。
朝廷终究需要实力来抗衡秦王府,既然当年李端可以借助边军压制门阀势力,难道如今宁太后不能反其道而行之?
终究是平衡最重要。
或许宁太后一开始不愿意这么做,只要孔映冬能够做到木已成舟,相信她后面会说服自己。
宁太后和两位宰相的脸色都有些难看。
他们倒不是有多么信任孔映冬,之所以差点被这位礼部尚书带进沟里,主要有两个原因。
其一是事发突然,从得知今岁恩科甲乙两榜的具体名单,到现在还不够两个时辰,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去调查那三百六十名士子的履历。
其二也是更重要的一点,宁太后和薛南亭确实对陆沉太过忌惮,他们深知随着新政的推行,陆沉在民间的威望会越来越高,而不是一个只靠着军权蛮横擅专的粗鄙武夫。
在秉政十年之约被陆沉拒绝后,宁太后就再也无法安心,即便沈玉来带着两万禁军精锐镇守皇宫,外有秦正统领织经司,内有苑玉吉掌握宫中内卫,她仍然担心陆沉随时都有可能提兵入宫。
事到如今,她已经不在意自身的安危,然而一旦真出现那个恐怖的场景,她唯一的儿子肯定活不下去。
古往今来无数前例证明,那个至尊之位总是染着浓浓的血腥气。
或许以陆沉的品格不至于赶尽杀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