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王侍郎看来,孙侍郎是用一套正确的逻辑,支持了一个错误的判断。
更何况,他们两个争的是郭玉岫该不该参考的问题吗?
是尚书啊!
曲尚书皱了皱眉,对陆游道:“你先把这位郭姑娘带下去,此事有了定论,老夫再说与你知道。”
陆游还想看看两位侍郎辩理的,但曲尚书已经发话了,便也只好退下。
郭玉岫倒是个不怯场的,退下之前,犹自昂然道:“放解试还有三天就开考了,如果到时候礼部不能给学生一个公道,学生就去告御状!”
说罢,她就昂然而去。
曲尚书一个已经递了辞职信马上要退休的人了,自然没必要表什么立场,于是待陆游和郭玉岫退下,便对两位侍郎好言说和了一番。
对马上就要退休的老领导,两位侍郎不能不给面子,二人便不欢而散。
王侍郎舌辩能力不行,但你让他写文章,字斟句酌,慢慢思量,却能长篇大论、引经据典。
方才被孙侍郎噎的难受,回到自己的签押房,王侍郎犹自气愤难平。
他想了一想,便研磨提笔,开始写“奏议”,他要就此事提呈御前,让百官议事,公开讨论。
孙侍郎回到签押房,想起方才一场纠纷,也不禁动了念头。
孙艺嘉是二程“洛学”信徒,崇信理教。
后来的理学大家朱熹,现在还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,刚刚结束泉州同安县主簿的任期,打算继续求学深造。
前不久,孙侍郎在建康太学讲学时,朱熹还去旁听了。
孙侍郎很欣赏这个年轻人,给他写了一封荐书,推荐他去拜道学大师李侗为师,继续深研理学。
也正是在建康太学讲学时,孙侍郎发现有许多文人学者反对理学,太学里也有很多学生受此影响,对理学抨击不断。
今日他与王侍郎所辩,固然是意气之争,但又何尝不是两种学术思想的斗争?
孙艺嘉觉得他有义务以此事为例,好好辩一辩理学之道,拨乱反正,肃清思想。
于是,还不等下值,孙艺嘉也立即提起笔来,开始书写文章。
等到傍晚下值时,孙侍郎的文章已经完成了。
他在太学、国子监素有威望,于是立即叫书办誊录两份,送交临安太学和国子监,供学生们学习。
于是,次日一早,王侍郎的“就金州女童生郭氏玉岫应解试之考辩”的奏疏就明发朝廷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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