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垂涎于长安这座西都京畿,而阎行在这个微妙的时局节点,去赴城中朝臣的宴席,无疑会挑动李傕等人的敏感神经,节外生枝,可能会引来无妄之祸。
当然,如果阎行两者权衡之下,偏向于裴家的善意,亦或者为儿女情长所系,那可能自己的决策,就要与阎行的思虑相背而驰了。
所幸,阎行看过戏志才的暗示之后,心中也决定下来,他笑着看向了裴辑刚刚奉上的请帖。
“原来竟是巨光公之邀,我欲面聆巨光公的教诲多时矣,奈何路途远隔,不得拜见。长者之邀,本不敢辞。奈何艳身负皇命,即往河东赴任,又兼有军务之重,后日此宴,只怕却是不能成行了!”
“将军要往河东了?”
“大军拔营,就在明日。”
裴辑听完,眼中闪过了一丝失望,但却又夹杂着几分诧异、庆幸之色,他有些可惜地说道:
“家君久闻将军威名,喜欲相见,一诉仰慕之情,不期将军已欲赴任河东,这着实可惜了。”
裴辑说到“可惜”两字时,他心中确实也升起了一股复杂莫名的心情,他一方面既是诧异于阎行竟然会如此快速,就要领军赶回河东去。
要知道郭汜、樊稠等西凉将领,虽是奉命出镇地方,可都是按兵不动,迷恋着长安城中的轻歌曼舞、酒池肉林,不肯离去。
而可惜和庆幸的情绪交集,则是因为裴辑可惜阎行即将赶赴河东,那裴茂设宴邀请一事,就只能够不了了之了,但同时自己父子二人,也避开了一场朝堂上老臣们的密谋。
与那些忠心汉室的老臣不同,裴辑随父在京的这些岁月,看得最多的,就是权臣的跋扈和天子的卑微,他也是有识之士,能够敏感地察觉到汉室将倾的征兆已经发生,天下各地也在悄然地发生着变化。
大厦将倾,人心思变。
而李傕、郭汜等人的凶残,在攻陷长安之后,裴辑已经见识过了。父亲在李、郭等人权势滔天的这个当口上,暗中派遣自己前来拜谒这位阎将军,并且邀其入城赴宴,临行时还跟自己叮嘱再三,再加上府中日前来府中拜访的那几名老臣,这几桩事情联系起来,心思缜密的裴辑也大致猜测出了这场宴会的目的所在了。
只是不知道,一向韬光养晦的父亲,此次置身其中,起到的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作用。
裴辑心绪千回百转,脸上的表情随之变幻。对面席位上周良没敢在涉及裴姝事情上给阎行暗示,但却也一直关注着这位年轻的裴家君子脸上的表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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