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贯雷厉风行的阎行脸上竟然少见地出现了迟疑之色,他突然让太守行春的车驾停在官道旁,却迟迟没有下令,是要入城,还是继续赶路。
过了许久,太守车驾中有几骑分出队伍,往城中而去,而大队人马则得到太守的命令,继续赶路,返回安邑。
那几骑,是送信去城中裴家的,而裴潜,则在太守行春的车驾之中。
一行人之中,能够知道此中隐秘的,只有寥寥几人,但为此,功曹卫觊还是登上了裴潜的安车。
两人在车中对坐,卫觊浅笑不语,而裴潜也默默静坐,不发一言。
对坐良久,最终还是年长的卫觊先开了声。
“文行,府君此番行春,固然是为了劝民农桑,赈济乏困,但所谋又不啻于此,沿途所见厉兵秣马,又有意于编练舟师,所图甚大啊!”
卫觊的话落到裴潜的耳中,他脸色从容,慢慢说道:
“府君志向高远,只是卫君应辟之时就知道的。至于所图者何,卫君也知军国大事不可语,你我还是慎言吧!”
卫觊闻言嘴角动了动,却还是说道:
“这兵戎之事,虽说是幕府职权之内,可却也牵扯到了河东的十万生民,关系到你我阖家老少的身家性命。”
卫觊这“阖家老少”的咬字落得很重,裴潜挑了挑眉,问道:
“卫君想要问什么?”
“击鼓其镗,踊跃用兵。土国城漕,我独南行。从孙子仲,平陈与宋。不我以归,忧心有忡。你说以府君的志向,又会如何做?”
裴潜听了卫觊的话,没有回答。
他们跟随阎行行春,一路上阎行也没有刻意避开他们,很多事情,以卫觊、裴潜的才智,不难看得出来。
阎行以外兵客居河东,麾下很多兵马都是他乡之人,时日一久,难免思乡心切。阎行若想要稳定麾下的文武人心,还要拉拢河东本土的士民,那最有可能的,就是和河东的士族联姻。
放到军中,三军统帅也在河东安家立业,以身作则之下,将军中的将士们安置在河东的事情,也就能够顺理成章,人心思归的难题也就能够迎刃而解了。
阎行的年纪,阎行和裴姝的缘分,这是张杨所不具备,所以阎行不管是从大局,还是从个人方面考虑,和裴家联姻都是首选的途径。
连旁观者的卫觊都能窥测出阎行的一二心思,那身为当事人之一的裴潜,就更是清楚了。
对于这门婚事,裴潜其实从内心而言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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