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霞如纱幔遮盖在天野间,清澈大河仿似化作了一面镜子,映照出晕红的天穹。
河风漫淹向昏黄土地,带来湿润的气息。
先前一直躲在马车之中的杨惠之,今下终于从马车里走了出来,他背着个书箱,自顾自地走到背风处,点起了一堆火,将背后书箱中插满的一幅幅画作尽皆投入火中。
苏午在远处看见了杨惠之的举动,他未有拦阻对方。
当下焚去旧时画稿,于杨惠之而言,未尝不是踏破旧路,捣碎教条,照见前程的一个仪轨。
有些画轴投入火中,在风与火的鼓动下,倏忽敞开来,显出内里描绘的绮丽山水、隐逸神人,杨惠之看着那些被风火扯开的画稿,一时入神,浑然未有注意到就在大火舔舐画稿之时,有十余个或高或瘦的氅衣道士从远处的河堤上缓步走下来,今下正临近了他的身畔。
为首的那位面目清秀的青年道人看着那些画工不弱的画稿被火吞噬,有些心疼地道:“这样画工,已经出神入化,有‘吴道子’八分神韵,就这样投入火中,被烈火烧尽,莫非不心疼吗?”
“正因为它近似道玄师兄所作,才不值得心疼。
而且,老朽蹉跎一生,而今终于望见前路,正是最高兴的时候,焚去从前画稿,也是为今下望见前路而贺喜,又有甚么值得心疼的?”杨惠之面露笑意,回了那出声的青年道士几句。
他把话说完,方才觉得当下气氛不对,转头就看到了那几个面相陌生的道人。
杨惠之的神色又变得局促不安起来,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,不知该如何称呼这群不速之客。
站在他身侧的群道之中,除却为首的青年道人面色和善以外,其余几个道士多是神色低沉、眼神里藏着莫大心事的模样,他们这副作态,更叫杨惠之不敢接近。
老画师正惴惴不安之际,苏午与陶祖、洪仁坤缓行而来,站在了他的身后。他见到苏午走近,顿时大松了一口气,面上又流露出放松而谦卑的笑意,侧身向苏午说道:“不良帅,这几位高道……”
“我知道他们。
老丈,当下不是说话的地方,你往那边去。魏洪煮了肉汤,你先喝一碗,暖和暖和身子。”苏午笑着打断了杨惠之的言语,向其点头说道。
杨惠之赶忙应了几声,又侧头忌惮地瞥了那以青年道人为首的群道一眼,从这处火堆旁匆匆离去。
投入烈火中的画轴已烧得差不多,只剩残余灰烬了。
苏午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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