嘉靖照旧擦着只是问话:“这么巧,赵贞吉的急递也一同到了?”
黄锦讨不着那块面巾,知他心情不好,额上已然滴出汗来,见他如此发问更应明白回话:“回主子万岁爷,杨金水昨夜押到潞河驿,赵贞吉的急递便追到了,因此一起送进来的。主子等了半个月,快看奏疏吧,法器让奴才来擦。”说着又将手伸了过去。
嘉靖停了手,站了起来,却没将面巾给他,而是信手一扔,那块面巾恰好扔在御案上那封急递和那份捷报旁边:“半个月前就该让朕看的东西,这个时候送来朕不看也罢。”也不擦手,走到蒲团前先拿起了横卧在蒲团上的那根磬杵,盘腿坐下:“审杨金水去。”
黄锦跪的那个位置刚好被铜磬隔着,只能看见嘉靖的侧面,干咽了一口,还是说道:“启奏主子,解押杨金水的人奴才也带来了,正在外面跪候。杨金水的事主子是不是要先问问他们……”
嘉靖:“朕已然说了,审杨金水去!”
黄锦知道再不能说话了,只好叩下头去:“是,奴才遵旨。”爬了起来,向精舍外走去。
两个锦衣卫依然石头般趴在纱幔外,黄锦走过来了,低声说道:“起来,跪到殿外去。皇上什么时候叫你们,就什么时候进去。”
“是。”两个锦衣卫也压低着声音答道,爬起来跟着黄锦向大殿门口走去。
突然精舍里“当”的一声,黄锦的脚立刻停住了,两个锦衣卫也立刻杵在那里。
紧接着“当当当”一阵击磬声,黄锦听出了皇上心里的烦躁,轻叹了一声,慢慢走出了殿门。
两个锦衣卫也如履薄冰般跟出了殿门。
大殿的门立刻被外面的当值太监进来拉上了。
刚才那一阵脆响的击磬声已绕梁而去,偌大的玉熙宫又归于沉寂。
嘉靖打坐的蒲团本是设在一座三层八角的台子上。最上一层取的是乾卦,乾卦数“九”;最下一层取的是坤卦,坤卦数“一”;中间那层便是乾坤中间那个“五”数。蒲团便是九五之尊!台子的八角自然应对八卦,也便是他平时看似随意踱步,实则踏问吉凶的卦位。
徐阶送来了浙江台州第八次大胜的捷报,黄锦又送来了浙江重审郑泌昌、何茂才的供词。他没有立刻准奏徐阶票拟请功的单子,是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这次重审的供词里面写的是什么。
那封浙江八百里急递报来的供词依然纹丝未动摆在御案上。
嘉靖盘坐在蒲团上闭目冥思,就是不去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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