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棣将头埋在徐皇后的怀里,恨恨道:“我大哥朱标暴亡,二哥秦王,三哥晋王都是忽而暴毙,他们三人皆是年富力强之辈,可却都没能活过四十之数。先皇驾崩前一年,那夜鸩酒若非妙云识破,朕当随父兄而去矣!”
“腌臜恶事做尽,竟然将毒手伸向父皇,生生架空了他。”朱棣虎躯大汉在此刻竟然有些悲怆道,“朕替父兄报仇,奉天靖难,奉诏登基何错之有!?”
“可为何朕会梦见父皇持剑责问朕?为何天下人皆言朕是反贼,皆骂朕为篡逆,为何!?”朱棣哑声悲怆,热泪夺目而出。
他的糙脸贴在徐皇后怀中,拼死压抑住自己的泣声。徐皇后感受着怀中的震动,谁也想不到白日震慑天下的九五至尊,每每到了深夜却在自己怀中崩溃失态。
她轻叹一声,想起先皇驾崩之际。先皇于四月底突然病危,届时还在北平的燕王朱棣在闰五月初五收到了应天府的诏书,让朱棣还京待命。一并送来的,还有天子的走马符牌,这走马符牌即是天子的兵符。
朱棣深知此二物背后的迫在眉睫,千钧一发。他当即便调兵南下,以父皇病危,儿子进京探望的名义率领大军直扑应天。
可毕竟是遥遥两千余里,朱棣紧赶慢赶终于还是在淮安被朝廷派人堵下,并宣告先皇已于七日前驾崩,应天府已有新皇登基,昭告天下。
淮安距离应天只有区区三百里,不过一日路程。可朱允炆却抢在朱棣到达淮安的前一天登基,坐实了正统。先皇于闰五月初十驾崩,草草五六日便下葬。
待得朱棣十六日赶至淮安,朱允炆已然早登基一日,并勒令诸王不得进京哭丧。此时大局已定,新皇“奉诏”登基,就算朱棣手里有符牌又有入京的诏书。
可是新皇勒令你原路返回,先皇诏书便成了一纸空文。若是强行南下,那便是与天下为敌,成了彻头彻尾的反贼。
朱棣那时显然没做好造反的心理准备,他原意是去奉诏登基的根本没有造反的想法,万万没想到却被朱允炆抢先下手,勒令其返回北平。朱棣不是傻子,他一算时间便知道自己父皇驾崩的蹊跷,无奈也只得嚎啕大哭而返。
如今靖难功成,却不能向天下公开此事。一来他未见实情,只能从这兵符与诏书中猜测一二。二乃帝王之家必须是兄友弟恭,父慈子孝,否则就会使天下哗然,损害朱家统治的法统性。三则是他虽诛杀了谋害先皇的几个文官首恶,却不能牵连更多人,毕竟他仍然需要这些衣冠禽兽辅助自己统治大明江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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