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许自己对于他而言,不只是一枚用来安抚旧臣的棋子,或许,埋藏在自己心中多年,那无人可知的爱意有可能得到同等的回报。
6
楼以禾从小便知道祖父为自己定了一门亲事,只不过她常年随外放的父亲在江南生活,从未见过旁人口中善骑射、美容止的裴家公子。
十岁那年,她随父回了长安,却不料在二人即将会面的前夕,裴家遭了大难。
她的父祖自知裴家是为人所害,奈何力不从心,为免累及族人,只能毁了那一纸婚约。
因为心中有愧,裴澈被押送出长安那日,楼以禾的祖父亲自带她去送,只可惜出门前因琐事耽搁了片刻,待她赶到时,只瞧见一个清减消瘦的少年背影负枷远去。
小小年纪本不知愁,可那一霎,她的心中竟莫名地生出了一丝怅然之感。
及笄那年,楼以禾随母亲前往平宁府探望舅父王徽。平宁府乃边塞重镇,风物人情自与长安大不相同。
那一日,楼以禾正在长街上挑选异域小物,几个纨绔在一旁纵马嬉闹,其中一匹马为骤然响起的锣鼓声所惊,肆意冲撞百姓,最后竟朝楼以禾直奔而来。
就在楼以禾以为自己要命丧疾蹄之下的那一刻,有人伸手揽住她的腰,将她拉出了险境。
救她的是一位身着将官服的清隽男子,楼以禾的心还在狂跳,却不忘朝恩人抱拳行礼。
男子显然知道她是女扮男装,却颇为体贴地为她遮掩道:“多礼了,举手之劳而已。”
楼以禾想知道男子的姓名以便日后报恩,可男子闻言只道“不必”,随后便转身离去。
不知为何,男子高挺的背影忽然与记忆中那个瘦削的人影重叠在一起,反复出现在楼以禾的梦里。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,楼以禾自平宁府太守,也就是王徽那里看到了军籍册。
返回长安前夜,楼以禾借道别之名,入了王徽的书房。
“楼家于裴家有愧,祖父临终前仍念及此事,如今既知他身在平宁府,还请舅父于方便之时照料一二。”
她这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,听起来皆是为了父祖在求,却不料对面的长者早已洞察一切,只是唏嘘他们二人姻缘浅薄,为免戳破情思徒惹她感伤而强作不知而已。
“禾儿难得开口求人,舅父岂有不应之理?”因此,裴澈得以在平宁府度过了极为平顺的两年时光。
7
熹光四年夏,桓朝与西戎停战和谈。楼以禾此时已有六个月的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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